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郑诚副研究员整理的《武经总要前集》(全三册),作为张柏春、孙显斌主编《中国科技典籍选刊》第二辑之一种,2017年1月由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
《武经总要》是现存内容最丰富的宋代综合性军事著作。宋仁宗赵祯敕修,天章阁待制曾公亮、司天少监杨惟德等人编纂,庆历三年(1043)始修,庆历七年(1047)成书。全书分《前集》、《后集》,各二十卷,总约四十万字。《前集》包括“制度”十五卷、“边防”五卷。“制度”涉及选将料兵、教阅操练、兵法谋略、行军下营、古今阵法、地形土俗、攻守战法、武备器具、军法条令,同时配有近二百幅插图。“边防”即边疆地理、边防建制。《后集》分“故事”十五卷、“占候”五卷。“故事”汇集历代用兵实例,“占候”分门辑录兵家数术。该书是探讨中国军事学发展历史的重要资料,“又为我国中近古时期物质文明巨大发展的情况,提供了非常可贵的佐证。”(中华书局1959年影印《武经总要前集》正德刻黑口本编辑后记)
《武经总要》是辑录性质的兵书,题材与体例皆有先例可循,远为杜佑《通典·兵典》,近则有景佑四年《神武秘略》(佚)。内容方面,选录前代典籍的同时,汇集了不少北宋当代文献。《前集》制度十五卷,大量引用《孙子》并前人注文、《吴子》、《司马法》、《六韬》、《三略》、《风后握奇经》,以及唐代《李靖兵法》、李筌《太白阴经》、裴绪《新令》、杜佑《通典》等书。除引申《孙子》等古典(集中见于卷一、卷三、卷四、卷九),大半沿袭唐制而小变之。研究宋以前兵法,辑录校勘古兵书,《武经总要》无疑是重要的资料来源。
宋代官修兵书大都亡佚。《武经总要》幸存,实为一大宝库。《前集》“制度”诸卷,详记雍熙平戎万全阵法(卷七)、庆历赏格罚条(卷十四)、康定符契制度(卷十五),又载通讯密码法(卷十五·字验)、指南鱼制法(卷十五·乡导)等条,今日俱可称独家史料。攻守器具四卷(卷十至十三)配有插图百余幅,是明代之前成书,唯一传世的古代战具图谱。“有了这些图片,才能把自南北朝、隋、唐、五代传袭而来迄宋更有发展的武器形象的轮廓,传达给我们。”(中华书局1959年影印本后记)战具部分除了少量条目(卷十一)承袭《太白阴经》,多数图说乃“取当世兵械,绘出其形,以纪新制”(卷十三·器图序)。例如投石炮(卷十二)、床子弩(卷十三)、猛火油柜(卷十二)诸条,展现了十一世纪前叶宋朝发达的军事技术。三种火药配方(卷十一、十二)则是有关火药武器最为古老的明确记载。《前集》“边防”五卷,涉及北宋边疆地理,以及契丹、西夏境内州军建制,除利用《皇华四达记》、《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等旧籍,还引用了《契丹地图》这类已失传的宋代文献。实际所用档册更为丰富,特别是边境堡砦镇铺地名道里,今日往往仅见于本书,尤显珍贵。《武经总要后集》“故事”十五卷,辑录春秋至宋初战例,依仿兵法,如“上兵伐谋”、“明赏罚”等,分为一百余篇,各取数事,不注出处。部分篇目已见诸《通典·兵典》,《总要》再加增广。《后集》“占候”五卷,纂集“天地、日月、星辰、风云、气候、三式占候诀”(《后集》卷十六·占候序),收录了大量中古数术文献。
《武经总要》卷帙四分,各成系统。《前集》“制度”、“边防”史料价值较高。《后集》“故事”相对次要。“占候”为专门之学。综合考量,《中国科技典籍选刊》选择收录《武经总要前集》。
《武经总要》传世版本,计有明刻本三种、明清间抄本若干部,皆源于已经失传的南宋绍定二年刻本。明刻本中,正德间福建刻黑口本、万历间金陵刻本皆曾影印出版,流传较广。嘉靖间山西刻本最为罕见,资料价值较高。本次整理《武经总要前集》二十卷,底本采用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嘉靖三十九年山西刻本,影印全书,逐页对照录文。少量阙叶,采用日本防卫大学藏同版嘉靖本配补。校勘方面,全书通校黑口本,主要参校国家图书馆藏岳瀞跋明抄本。明刻本《前集》第七卷皆失载“本朝八阵图”首二图(方阵、圆阵),兹据岳瀞跋明抄本影印补足。整理本增加附录三种:《武经总要后集》序目、《武经总要》历代序跋著录、《〈武经总要〉版本述略》,希望能为读者提供方便。
《中国科技典籍选刊》是由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与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等单位合作筹划的古籍整理项目,丛书主编张柏春、孙显斌作《总序》。《选刊》目前已列入“国家重点出版物中长期规划项目”、“2011—2020年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项目”、“国家古籍整理出版专项经费资助项目”,并得到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十三五”重点培育方向支持。本系列图书以学术研究为基础,选择存世善本进行高清影印和录文,加以标点、校勘或注释,排版采用图像与录文、校释文字对照的方式,便于阅读与研究。《中国科技典籍选刊》第二辑包括《历引三种》、《武经总要前集》、《算海说详》和《物理小识》,近期陆续出版。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科学传播研究中心)